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

ddr的自动联想是东德人真是表里如一
雪兔贴贴

阿尔茨海默

桐子鸡:

阿尔茨海默
*ooc有,雪兔组
*Alzheimer disease=老年性痴呆症
*其实只是想要表达露患上了类似记忆障碍的病症,一点一点慢慢地忘记普的一个故事x
*依然是立/陶/宛/视角



自从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死了之后,布拉金斯基先生开始渐渐遗忘掉关于他的一切。
布拉金斯基先生最先忘记了卧室窗台的那盆矢车菊是谁种的了。在一个阳光明媚,一如既往的早晨,鸟儿在茂密的枝丫雀跃啼鸣,柔和的曦光钻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了娇翠欲滴的枝叶上,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他盯着卧室窗台上那两盆刚发芽的花儿,盯着向日葵旁边小小的矢车菊,盯着甚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转过头来,指了指旁边的那盆矢车菊,问我,这盆花儿是谁的。
我忽的愣住了,还未待大脑反应过来,嘴巴却下意识地开了口。
“是基尔伯特的。”
“哦,是吗。”
他似是茫然地眨了眨黛紫色的眼睛,继而转过身去,拿起一旁的水壶,缓缓地给那盆矢车菊浇水。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基尔伯特眼睛的颜色。那天我随他一同出门工作,准备回家的时候,早已是三更半夜。深夜的苍穹似是玫瑰红的纸张不经意间沾染了些许浅紫色的颜料,顺着水珠蔓延,扩散,沿着像是被上帝碾碎了的汞,散发着细细碎碎的,却又极其温和的星光。若是在以往,在以往基尔伯特还活着的时候,布拉金斯基先生总会停下脚步,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碧空看了个一时半会儿,才转过身来眉眼弯弯地对我说,这片星空像极了他爱人的眼睛。
而现在,他只是对这片丝毫不曾改变的光景瞥了一眼,便继续埋头行走,踩过一片片腐朽枯黄的落叶,对它们的哀嚎充耳不闻。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基尔伯特喜欢喝啤酒。有一天,他如往常一般在批阅着文件,或是批阅得有些心烦意乱了罢,他起身想去冰箱拿几瓶伏特加来解解渴。没过几分钟,他回来了,手上拿着的却是一瓶科隆巴赫啤酒,疑惑地询问我们怎么突然爱上喝啤酒了。莱维斯拼命摇头,爱德华也摇了摇头,于是我也跟着摇头,想了片刻,又补上一句,“我们都不怎么爱喝啤酒的,俄/罗/斯/先生。”
他明显是愣住了,呆滞了那么一小会儿,却又很快地将这抹悲伤掩藏于心,只是默不吭声地将那瓶啤酒放回了冰箱。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基尔伯特头发的颜色。莫斯科迎来第一个下雪的日子那天,布拉金斯基先生坐在藤椅上,火炉里的火柴噼里啪啦地响着。他裹着厚重的狐毛毯,手里握着冒腾着缕缕热气的奶茶,目光却是一直望向窗外那一片白茫茫无边际的世界。
他的眉头是皱起来的,手是紧绷着的,像是非常痛苦地回想些什么。
良久,他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了毛毯里。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为什么他的床上会摆着两个人的枕头。有一次,我进行大扫除的时候,他忽然有点生气地指了指床上的另一个枕头,问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枕头是谁的。
或许是哪怕无数个夜晚缠绵所留下的气味终于随着一点一滴逝去的时光消散了,亦或许只是布拉金斯基先生真的忘记了。而无论是非与否,那个枕头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那该如何回答布拉金斯基先生才好。
我思考了片刻,却答非所问。
“俄/罗/斯/先生,那个枕头在很久很久以前便一直在你的床上哦。”
他最后还是没有把他认为多出来的枕头扔掉,仍是放在了自己枕头的旁边。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楚德湖。在一次远途旅行的回程中,广阔的荒原回荡着火车摩擦的齿轮轧过铁轨砰砰的响声。窗外掠过一层又一层目不暇接的绿色,忽的,隐隐约约中,那片蔚蓝色的楚德湖措不及防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原以为布拉金斯基先生会难过地落泪,亦或是愤怒地将手中的任何事物狠狠摔至地下,于是我赶紧扭过头望向布拉金斯基先生。
然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只是事不关己地,无悲无喜地望着那片无起波澜的楚德湖。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加/里/宁/格/勒曾经是基尔伯特的心脏。那一年的联/合/国会议依然照常举行,五巨头依然像几十年前一般开着跳舞会议,美/国和俄/罗/斯也依然起了无论几百年几千年也没有尽头的争执。从古/巴的导弹危机,从越/南/战争,清算至两/德/分/裂的秋帐。忽然,阿尔弗雷德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一抹满含着讽刺的笑意,冷嘲热讽道。
“明明连那片土地的主人是谁都给忘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你给我适可而止!”
亚瑟匆匆赶来,少见地朝着阿尔怒气冲冲地喊道,阻止了阿尔继续要说下去的冲动。他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往布拉金斯基先生瞥了一眼,继而拽起一脸不情愿的美国青年离开了现场。
只剩下布拉金斯基先生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站了许久。
来往的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吵架罢了。
而我却第一次看见了那双黛紫色的眸子里出现了不知名的恐惧。似是血液每每循环一次, 心脏每每跃动一次,那恐惧便会再加深一层。
我却第一次看见了布拉金斯基先生抓着衣角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我却第一次看见了布拉金斯基先生像是疯了一般嘴里不停低喃着些什么。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解读出他的唇语。
他一直在低喃着,“我不想忘记你”。
结束会议回到家的那个夜晚,布拉金斯基先生房间的灯一直是亮着的。
所幸他卧室的门没有关严实,还少许留了一条能容老鼠通过的细缝。于是晚上起夜的时候,我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静悄悄地透过那条细缝往他的卧室瞧去——
布拉金斯基先生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没有皱眉,没有咬牙,只是平静地,安静地,认认真真地在手臂上刻下“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的名字。刻完之后,血不停地汩汩流淌,他却不甚在意,如释负重地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痴痴地,着了魔一般地,低声念着手上刻着的那个名字。
基尔伯特,基尔伯特,基尔伯特。
整个晚上,他便一直念着,只是念着,他心爱的人的名字。
仿佛除此之外,便再也吐不出任何爱恨情仇。
身为国家意识体的布拉金斯基先生伤口的愈合能力很快,于是每每伤口似是快要愈合的时候,哪怕是在工作,他也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若无其事地拿起小刀重新再刻一遍那触目惊心的名字。
布拉金斯基先生担心自己一觉醒来便又会什么都忘记了。他现在只记得基尔伯特的名字了,只能记得这个名字了。于是仗着“人民不死我就不死”的身体,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顶着厚重的黑眼圈不眠不休,只要一有人劝他睡觉,他便火冒三丈地将人给轰了出去。
熬到第五天的时候,娜塔莎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私下找到我,将一包安眠药递给了我,说,她的哥哥就全靠我了。
我犹豫了很久很久。
可是当我一对上娜塔莎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脑子里所有的念头都抛置九霄云外去了,我接过了安眠药,让她放心。
其实给布拉金斯基先生下安眠药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还好近日他睡眠不足,警惕性也就跟着下降了,于是我也能很轻易地将安眠药放到水里,看着布拉金斯基先生一口一口地将水咽下去。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娜塔莎。
既让布拉金斯基先生喝下了安眠药,心里却又期盼着醒来之后的他不会忘掉基尔伯特。
可是,最后的最后,布拉金斯基先生还是忘记了基尔伯特的名字。
醒来之后的第二天,工作的时候,布拉金斯基先生叫住了我。他似是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举起他那已经结痂了的手臂,问我,这是谁弄的,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这回轮到我呆住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甚至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我还是呆住了。
布拉金斯基先生终究还是彻彻底底地忘记了基尔伯特。
半晌,我扯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至极的借口。
“那是黑鹫弄的,上面写着的,是那只黑鹫的名字。”



后来,再也没有人在布拉金斯基先生面前提起过普/鲁/士。
就仿佛欧洲大陆上不曾存在过这个国家一样。



可是忽然有一天,有那么一天。
在一个阳光明媚,一如既往的早晨。
仍是鸟儿啼啭,仍是曦光落叶。
我忽然看见布拉金斯基先生,像是往常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一般,专心致志地打理着那盆盛放的矢车菊。
花儿已经开了,开得特别好看。
那一朵朵普兰色的花瓣,像极了他。
我听见自己克制着颤抖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道。
“为什么要给那盆矢车菊浇水?明明那不是先生您喜欢的花。”
布拉金斯基先生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仍是认认真真地打理着花朵。
良久,他缓缓言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打理这盆花。”
“也不记得这盆花是谁的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总觉得,要是我照顾好了这盆花,花儿开了,说不定他就会回来了。”



布拉金斯基先生忘记了基尔伯特已经死了。





过了很久,甚至我都快要忘记此时此刻我的身前还站着布拉金斯基先生。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发愣的我。
我想要告诉他一切,想要告诉他真相,张口欲言,最终却还是难过地笑了。
“会回来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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